山豬的哩哩叩叩

第二節課下課了，許多人都搶著到學校門口唯一的公用電話
前排隊，打電話回家請媽媽送忘記帶的簿本、忘記帶的毛筆
、忘記帶的牛奶錢....

一年級教室就在電話旁，小小個子的一年級新生黃子雲，常
望著打電話的隊伍發呆，他多麼羨慕別人打電話，可是他卻
從來沒有能夠踏上那只矮木箱....那是學校放置給低年級學生
打電話用的。

這天，黃子雲下定了決心，要打電話給媽媽，他興奮地擠在
隊伍裡。隊伍很長，後面的人焦急地捏拿著銅板，盯著說電
話人的唇，生怕上課鐘會早早地響起....

當上課鐘終於響起，排隊的人放棄了打電話，黃子雲便一步
搶先，踏上木箱，左顧右盼發現沒人注意他，於是抖顫著手
地撥了電話。

「媽媽！是我....我是雲雲....」

上課前徘徊等待的隊伍幾乎已經散去，黃子雲面帶笑容，甜
甜地面對著紅色的電話方箱。

「媽媽！我上一節課數學又考一百分，老師送我一顆星，全
　班只有四個人考一百耶！」
「上課了，趕快回教室！」

一個高年級的學生由他身旁走過，大聲催促著他。

黃子雲對高年級生笑了笑，繼續對著話筒：
「媽媽！我要去上課了。早上我很乖，我每天自己穿制服、
　自己沖牛奶、自己烤麵包，還幫爸爸忙，中午我去樓下張
　伯伯的小店吃米粉湯，還切油豆腐，有時候買一粒肉粽...」

不知怎麼地，黃子雲清了下鼻子，再說話時聲嗓變了腔：
「媽媽！我....我想妳！好想好想妳！我不要上學，我要跟妳
　一起媽媽！妳為什麼還不回家？妳為什麼還不回家？妳在
　哪裡？」

黃子雲伸手拭淚，掛了電話....話筒掛上的那一剎那，有女子
的語音字話筒中傳來：「下面音響十點三十二分十秒....」

黃子雲離開電話，讓清清的鼻涕水凝在小小的手背上。